“我不去想是否能夠成功/既然選擇了遠方/便只顧風雨兼程//我不去想能否贏得愛情/既然鐘情于玫瑰/就勇敢地吐露真誠//我不去想背后會不會襲來寒風冷雨/既然目標是地平線/留給世界的只能是背影//我不去想未來是平坦還是泥濘/只要熱愛生命/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這是詩歌愛好者耳熟能詳的一首詩,作者是汪國真。上世紀80年代末期當我第一次讀到這首題為《熱愛生命》的詩歌,就被它的清新雋永和貼近生活的風格所打動。因此,在“汪國真文化現象”像潮水涌動的時尚中,我也像眾多的年輕人一樣誦讀、傳抄汪國真的詩,他的《微笑著走向生活》、《能夠認識你,真好》、《旅行》、《如果生活不夠慷慨》、《感謝》等詩作成為朋友間“顯示文學時尚”的談資,那些經典的詩句,如“我喜歡出發/只為到達的地方都屬于昨天”、“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長的路”、“ 不論你是站著還是跪著/命運都會不加改變地到來”、“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等,讓我受益的不僅是語言,還有思想。
5月17日,山東理工大學藝術中心,終于等到了已經延期了的“第七屆淄博市讀書節大講堂”的開講。講座的主講人是著名詩人汪國真。很感謝政工部的同志把炙手可熱的講座入場券送給我,讓我有了聆聽汪國真的機會。
時間還不到9點,可容納千余人的會場已座無虛席,甚至在過道上也站著一些人。我去得還算早,也只能坐在16排53座,緊挨著過道。熱情的聽眾都是年輕人,以大學生為主,這多少有點出乎我的意料。汪國真是我年輕時的文壇明星,年齡也比我稍大點,我擔心在詩歌被邊緣化的今天,年輕人還喜歡詩嗎?汪國真還夠得上年輕人追星的資格嗎?我的身旁有一個小伙子,很端莊地坐在那里,我就問他,你知道汪國真嗎?他搖搖頭回答我,他是跟領導來的。雖然我不知道他的領導是干什么的,但就憑他喜歡汪國真,我就可以斷定他應該具有的人文素質。
汪國真的講座是在一段音樂中開始的,這段音樂是他為古代詩詞譜的曲。對于汪國真,過去很多人只知道他在詩歌領域里的杰出成就,而他在書法、繪畫、音樂方面的才能,說實話,此前我真的聞所未聞,聽了他的介紹,才知道他已成功舉辦過個人書畫展、個人音樂作品演唱會,所以當他把多方面的才能在講座現場展示給聽眾時,聽眾報以陣陣掌聲。盡管有人戲謔汪國真是詩不如畫,畫不如書法,書法不如音樂,但我相信他最高的成就還是詩,這是他的看家本領,否則怎么會有“被盜版二十四年”的“榮幸”。當然他的其他藝術作品也非常了得,據說有比較高層次的書畫作品拍賣會上,竟然出現了他的書畫作品的贗品,非大家不足以出此狀況。
不過我還是喜歡聽汪國真講他的詩。他以“詩從生活中來”、“藝術是可以相通的”、“怎樣寫好詩”等方面講了他的詩歌創作以及生活經歷,讓我不僅見到了汪國真,而且見到的是“一個活生生、立體的汪國真”,聽他敘述如何發表第一首“順口溜”,如何騎自行車進中南海,而且從大門單腿蹬滑到懷仁堂,他的詩如何被青年男女用來追求愛情或拒絕追求等。我記住了一首被女生用來拒絕男生追求的詩:“陽光縱然慈祥/也沒有力量/讓每一棵果樹/都掛滿希望/我們怎能責怪太陽//我縱有愛心/也沒有可能/圓你一個/綺麗的夢想/對此 請你原諒/”(《請你原諒》),而一個男生拒絕女生直接就用了汪國真一首詩的題目:“給我一個微笑就夠了”。這都是些生動的故事,聽起來興趣盎然。我想,會講故事的人,他的書面語言也應該會吸引讀者。
我曾認為,汪國真的詩就像他講故事一樣平實,手法幾近白描,其實不對;他也講究詩的含蓄,講究詩句的凝練。如他的詩句“抬頭看看落葉/低頭望望天空”,前一句是寫樹葉落地前在空中的變化著的姿態,后一句是寫湖水卻沒有“水”字,含蓄致兩家出版社不得不詢問是汪國真是他寫錯了還是他們打印錯了。他從陪同他游西湖的同行說的“西湖看多了也就那樣”,提煉出“熟悉的地方沒有景色”,從醫生“醫生醫術是否高明由病人決定”,提煉出“從別人那里/我們認識了自己”。這樣的詩句一定會帶給人們咀嚼和思考,正如他所總結的:好的詩歌不但要通俗易懂,還要能引起共鳴,能經得起品味。
最后再說說汪國真的音樂。在講座中,他現場播放了一首叫《別令西湖冷》的曲子,當時來不及細聽,回來后在網絡上搜到了該作品,同時搜到了他的《別令西湖冷》的詞:“樹搖窗影,別令江南冷。綠水青山四時景,頓教無言淚哽。人生一瞬百年,哪堪去去還還。不論漂泊何地,只祈如水如船。”讀著詞,聽著音樂,想著生活中的諸多往事,感受良多。我不是一個淚點很低的人,但我的眼睛還是潮濕了。(任翔 204車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