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華新華制藥保衛部
 

　　外祖母早已去世多年，但我還是時常想起她，特別是那句“外甥狗、外甥狗，吃飽了就走”的笑談，讓我終生難忘。許多年過去了，世事變遷，許多兒時的記憶早已變得模糊不清，唯獨對外祖母的懷念越來越清、越來越近、越來越真……
　　記得小時候到外祖母家，總是纏著外祖母講故事。雖然外祖母沒有文化，但外祖母的記性好，只要是她聽過的故事，往往都能完整的敘述下來。記的我在聽外祖母講完《牛郎織女》的故事后，被動人的故事情節所打動，在寂靜的夜晚，悄悄跑到葡萄樹下，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去傾聽有沒有牛郎和織女的說話聲。記憶中，外祖母講的最好的故事就是《紅樓夢》中的某些章節了。講故事的過程中外祖母專注的神情讓我終生難忘。
　　外祖母一生養育了六個孩子，對每個孩子都特別的疼愛，因為我是外孫中的老大，所以外祖母對我更是疼愛有加，不僅在教導我時別有耐心，經常對我講述一些為人處世的道理，而且在生活上對我也“偏心眼”。那時的家庭生活都很貧苦，除了逢年過節，平時的飲食都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常常是一盤咸菜，一盤蘸醬就是一頓飯。每次在我吃的咸菜里外祖母總忘不了加幾滴香油，以致年長我五歲的小舅總攀我的伴。
　　記憶中，外祖母的一生都是在忙碌中度過的。外祖母蹣跚的腳步、匆忙的背影和窗臺下那盤永不停歇的石磨，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多年以后，我每每站在外祖母居住過的庭院里，眼前就會浮現出外祖母忙碌的身影。每年的秋天是外祖母最忙的時候，不僅地里收獲的莊稼需要歸整，而且庭院里那棵老棗樹上成熟的甜棗也需要收藏。每年打棗的時節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因為此時的我不僅可以大飽口福，而且還可以幫助外祖母挑撿一個個成熟、紅透的大棗。 那是我唯一能干的活，所以干起來特別賣力。甜棗挑好后，外祖母會按照她的一套程序做成醉棗，這些工作別人是插不上手的。醉棗做好后，外祖母往往要把它放到一個隱密的地方，不到春節的時候我們是看不到的，隨著節日的臨近，那份焦灼的心情，也會變得不安起來……
　　外祖母家堂屋門前是用青石條筑成的石階，高高的石階的一側，有一棵碩大的石榴樹，每年石榴花開的時候，紅艷的石榴花為整個院落增添了許多喜慶的氣氛，這時是外祖母最開心的時候，外祖母會把院落清理的很干凈，唯獨留下滿院的花瓣任其飛舞。石榴樹下的那張長石桌是外祖母的“工作重點”，她會用剛剛打來的井水把石桌沖刷干凈，任燦爛的陽光灑下溫暖的身影……而此刻，在堂屋門口坐在小板凳上的我，正用心數著石榴樹上可能結出的果實。看到我的專注勁，外祖母總會指著樹上一個個花蕾對我說這個是給誰留的，那個是給誰留的，總之所有的人都想到了，偏偏落下我的。看到我的焦急勁兒，外祖母總是說：“你看還沒有你的呢？再等等吧，看看明天是不是會再長出一個。”于是，我幼小的心靈里又多了一份對明天的期盼。
　　多少個“明天”過去了，在一個個新的“明天”中，往事一如既往地沉淀成一段段不老的記憶……轉眼清明節到了，在濛濛細雨中，北飛的春燕正奮力剪斷細雨綿綿。此刻，我的思緒如紛飛的柳絮，潔白、輕盈。或許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追尋，追尋往事、追尋童年、追尋曾經的擁有、追尋美好的回憶，似北飛的春燕———歸心似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