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路過一條鄉村的羊腸小道,路邊不遠處有一片葡萄園。閑來無事,就趟著草叢鉆進葡萄園,看守園子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很健談,邊喝茶邊談國家大事,從釣魚島談到斯諾登,從全球變暖談到關愛自然。他說江湖險惡,不及我幾畝土地,我可以喝著茶談論江湖,你們不行,還年輕,還要在江湖上打拼。我很奇怪,問他在沒有電視的情況下,如何得知“天下”,他嘿嘿一笑:我有收音機啊。臨走時,他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江湖,我的江湖就是喝著茶聽著收音機看著葡萄一天天長大,所謂的江湖就是一杯茶,喝了就天下太平。
曾經很少關注“江湖”,后來看武俠劇才知道江湖險惡,也明白俠肝義膽。再后來看《武林外傳》和《龍門鏢局》,明白一個道理:每個人都是江湖,江湖有時并不險惡,而是油鹽醬醋,或者泡上一杯茶,江湖恩怨就沒有了。那么多不食人間煙火的武俠劇正在退出“江湖”,有人說所謂江湖就是名和利,所以我們就是江湖中人。可是,江湖中懲惡揚善者又告訴我們,所謂的江湖就是善與惡的較量,善總是笑到最后,因此,我們樂意在江湖中混。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此話的出處據說是才女林徽因小時候把家里最值錢的黑白電視給拆了。其父冷冷地看著她說: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意思是你如果把電視安裝好了,便無事。此事放在江湖中便是搞笑,在《大話西游之降魔篇》中那么多無厘頭的喜劇,都是在說江湖沒有那么可怕,很多事都是有前因后果的,只是我們夸大了江湖成分,我們被江湖主宰,而不是主宰江湖。
古龍是著名的武俠小說家,曾經在林清玄當編輯的報紙上連載一部武俠小說,古龍邊寫邊發。可是,報紙面臨改版,林清玄和古龍商量可不可以停下來。古龍正寫在興頭上,不同意。于是,林清玄提著幾瓶好酒去古龍家做客,古龍喝大了,愁著明天的小說連載,于是讓林清玄續寫。林清玄回去后一夜之間把古龍小說里的一百多位豪杰全部寫死,第二天小說見報后古龍后悔不已,懊悔中了林清玄的計。從此,江湖沒有了恩怨,天下太平。
幾瓶酒就把江湖打發了。我們閑暇之余,如果品著茶,想著周圍的人和事,有時感覺到很辛苦:有些事需要去處理,有些人需要拉攏關系,越想越復雜,喝茶就平淡無味了。懂茶人說:品茶如同喝酒,有時就是一種享受,胡言亂語都可以,但邊老謀深算邊喝茶,確實是人生一大悲劇,不如走上江湖之道,如劉備和曹操吃飯一樣,劉備筷子掉在地上都要掂量著如何收場。
一位老兄很謙虛的問我:有些名人的詩歌我是看不懂的,我可不可以寫。我很坦誠的回答:你可以寫,但不要亂寫。如同唱歌一樣,僅僅靠嗓子好是沒用的,感情才是最重要的。江湖中總有那些玩世不恭者,在高深人士的指點下或者憑空有了人生秘籍,此類人成為江湖中正面人物,懲惡揚善,非常了得。可惜的是,現實江湖卻非如此,不認真對待生活的人,往往挫折了再挫折,卻懷疑江湖不接受他。
有位商人不留神失手一敗涂地,他說:我的江湖沒了;有位領導退休后發感慨:我的江湖沒了。細想,有人總覺得江湖美好,是因為曾經從“江湖”中獲益。可是,很多人卻正在江湖的路上,或者一直在江湖的邊緣上,每個人都很辛苦,在江湖中尋找幸福感,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江湖,只是一個圈子,站在什么位置有時不重要。
我們人生莫不是如此,所謂的江湖圈子都是自己營造出來的,你善意對待它,你的江湖就是一杯淳厚的香茶,細細來品,你的江湖非常了得,非常溫暖。(馬鑫良 新華醫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