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大凡做事都會滴水不漏,于是聰明人不相信自己糊涂,雖說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你當面指出他的疏漏或者糊涂,聰明人多是不承認的。人人都想成為聰明人,但人生之所以不如意十之八九,多是有時犯糊涂所致,因此,“糊涂”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總認為自己聰明,認為自己的人生不會糊涂,暫不說假裝糊涂,真糊涂的人生無處不在。
我有次去超市購物,接了一個電話,超市里聲音很大,我邊接電話邊往外走,手里提了東西沒付錢。被收銀員喊住后竟然無所適從,此種事斷不能解釋,付了錢匆忙離開,再不敢去這家超市,怕人家記住我這個“裝糊涂”的人。其實當時確實糊涂,卻說不明白,說與旁人,無非被拿來當話柄或者笑柄。此種糊涂是常人的糊涂,更多是聰明人的糊涂。我認識的一位醫生,此醫生醫德高尚,但處事似乎欠缺,他對我說本來一片好心對患者,但有些過于聰明的患者卻不領他的情:有個患者進了他的內一科,說了自己的病情后,這位醫生建議他回家注意休息,并關照了飲食,說無需吃藥?;颊咭荒樢苫蟪隽碎T。這位醫生過了一會兒起身去廁所,一出門看見那個患者從內二科出來了,后來看見那位患者從庫房處提著一袋子藥走了。這位醫生頓生郁悶,他對我說:究竟是我糊涂還是患者糊涂?
人說為人處世當圓滑些,當坦率些,當世故些,當認真些。而人的秉性決定了處事方式:此醫生不糊涂,卻沒能順了患者的心;患者是個聰明人,卻未必做了聰明事。妻子買回來一個高級電壓力鍋,她拿著說明書研究了很久對我說,這個電壓鍋很上檔次很有品位,各種功能都全,拿這個“預約”功能來說,早上我們給它“預約”好了,它從十一點開始工作,我們十二點下班回家后正好吃飯。我說這段時間我們家里沒人,但它卻“工作”了,是不是有些不安全。妻子沉思良久,說確實不安全,那么廠家設這么多功能干什么,是我們消費者糊涂還是廠家糊涂,總不至于為了一個鍋聘一個保姆守著它吧!廠家并不糊涂:功能越全,消費者選擇的權利就越大。而消費者也不糊涂,不差錢,選擇功能全的說不定哪天用上。其實,細想我們都犯糊涂,如同有些事,本來很簡單,想著想著,就復雜了,有些事一旦復雜了,犯糊涂在所難免。
老司機說:汽車上的里程數2/3用不著,沒見誰家的汽車每小時跑到200多公里的,你不怕快,交警也瘋了;手機商私下說:手機上的功能有2/3用不著,打電話接電話才是最重要的;醫生悄悄地說:其實人一生中2/3的病根本不用找醫生,你樂意花那個錢,我們就想辦法替你花了。這些常識不說,我們常人也能領會到,更何況聰明人了。可是,我們犯起糊涂來也挺可怕的,沒有誰去遵守那1/3的法則,聰明人會問誰定的那1/3的法則,我說是我定的,你信么?成龍在接受采訪時說他兒子三天兩頭的換手機,功能越來越全,他這個當老爸的捉摸不透,手機不就是接電話打電話么,那么復雜干什么?聰明人看后肯定會笑:成龍老了唄,不會用不想學,銀行卡未必會用??墒牵升埵〕瞿敲炊嗟臅r間去做正事了,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正事”在哪里,他在“正事”上可不糊涂。
我們多是明白人、聰明人,處事仍要糊涂,糊涂過后才能更清醒,更何況有些事就是糊涂一輩子未必是壞事:處事隱忍裝糊涂;家事求全和漿糊。我們經常發出感慨:難得糊涂。其實,人生在世真糊涂假糊涂都有可取之處,但人生境界如人生之路,多走路多過橋,自然該明白時明白,該糊涂時糊涂。如鄭板橋所言:聰明難,糊涂難,由聰明變糊涂更難,難得糊涂。(馬鑫良 新華醫貿)